花店老板

鸵鸟人

井白/焉知福祸 一

*井柏然X白敬亭

*是AU,混乱且OOC严重



年刚过完的第一个工作日,他的房门外传来敲击声,咚咚咚地像是要把一整年的衰气锤进这个无辜人的家里。井柏然掏了瓶半瘪的发胶,眯着眼往自己头上抹,镜子碎了个角,大理石板裂开的痕迹倒是好看得恨。

不对,这没有我好看。他想,扯着低低的调不冷落来客。

“等会儿啊,我这稍微打点一下。”

他把堆在地上的几簇塑料包装利落往门后一踢,转身出来时反手扭上,落灰了的木门阻断了那片肮脏的男人世界,西装笔挺笑容优雅的精英人士稳步到那铁门前,刷刷几下给解开了。

“是小王先生吗?”

他被撞了个下巴疼,那冒冒失失的家伙瘦的很,硌得他几天前熨好的西装都疼。

那绝对不是小王先生了。井柏然整整歪了的领结,把这匆匆来客拎了出来。挺高的个子,他躬的背总算挺直,拿自己做标准,井柏然估计这孩子也有一米八几。

“大过年的跑错家了?小孩就赶紧回去吧。顶着那么高的个子丢人也丢大发。”他漫不经心瞥了一眼,垂着的黑发挺柔软,不像经受风吹雨打的可怜虫,这更印证了井柏然的想法。小孩放假放疯了吧,不想开学就往别人家躲,白费他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了。

“什么小孩啊?”

一开嗓,傻的成了井柏然,他揉揉自己许久未见生人的一双大眼,左右观察上下扫视,得出一结论:

“挺白一小伙,平时不怎么出去晒?宅惯了出来趟走错能理解。”

白敬亭乐了,转而又怒,怒中带笑:“你是那井柏然?我姐让我来找你的。”

什么哥哥姐姐的怎么不给我介绍个妹妹。井柏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家亲戚渊源流长,什么地儿都能寻出个一两个,老妈又是个爱炫耀的人,嘴里那套我家英俊小伙一毕业就自立门户混的风生水起不知给他添了多少麻烦。

想起前些日子刚送走的八大姑的二婶的小表弟,井柏然就不由嘀咕自己同龄人咋都带个把。

“我叫白敬亭。”那里自说自话的小伙可不管他井柏然的内心世界,身子一斜,熟门熟路往沙发边走。

“绿边儿的?挺有品味啊。”他一屁股坐下来,“我去!?这什么玩意儿!”

他捏着个小棍朝井柏然质问:“大爷您没事在家里做什么啊?活塞运动?可真开放。”

井柏然没想到小孩看起来白白嫩嫩,一动嘴又欠又贫,他跟猫扑似过去夺了小棍,反瞪回去:“你管我?这是精致男士的生活。”

白敬亭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满是“你这低俗的成年人品味”。

“我干活用的,懂不?”

“活、活儿?”

“工作,工作总懂吧?”

“都是成年人了没事,理解!”

井柏然被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过去拍他脑袋一把,又矜持地把小棍往茶几上一摆。

“你谁啊?”

白敬亭盯着那东西不眨眼。

“⋯我做弹弓剩下的。”这必须得解释了,井柏然痛心疾首,看人眼里恍然大悟的光一现才找回点面子,继续逼问。

“你谁啊?”

“我白敬亭。”白敬亭又报上姓名,噙着那人畜无害的笑向他晃大白牙,“姐让我来找你的,小井哥哥好。”

井柏然对他糊弄人的功夫折服,三两下挨到他身边坐下,长手揽着平白无故捡来的弟弟。

“你姐谁?”

“鬼姐姐。”白敬亭如实答道,如灵活的泥鳅般从井柏然手下滑了出来,半瘫在沙发靠手那边。

井柏然又觉得头疼,他从这某某某某年刚开始几天的运势就仿佛看到了底儿。嘈杂熊孩子在他耳边吱哩哇啦的回音还历历在目,他颇有远景地张望了下这位大龄儿童会闹出的更多麻烦,总算记起了那位神秘的鬼姐姐。

“你台湾来的?”井柏然搓了搓手,自己这身西装算是白套了,果然新年乞求事业运又没了戏唱,大早上来的不是那人傻钱多的小王先生,而是个尖牙利齿的小混蛋——他看人可准了,别瞧那生的一副好皮囊,白白净净讨人喜欢,没准剥开来一滩芝麻糊,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鬼姐姐我干姐姐,爸妈关系好,图方便就认了个便宜姐姐。”

“那你还喊我声便宜哥啊?这隔忒多了吧。”井柏然来气,“咱们掰掰年龄。”

“算了,别。”他想了想,又停止了自讨没趣,“你上大学了?”

“大三,附近学校的,历史专业。”

那不是什么吓死人的北大吗?井柏然一个身形险些没稳,他杞人忧天地哀悼下这片国土的未来,再继续端详便宜弟弟。

弟弟不可能没目的跑来找自己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哥,人家学历高年纪小,大好青春刚刚拉开序幕,也不像手无寸金走投无路,更不能是为自己的美色而来吧?井柏然抖了抖,见小孩纯洁的目光,添了句,要劫色,也是自己这个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的人先动手。

他心里盘算着鬼姐姐,翻来覆去一个激灵坐直,白敬亭看他一惊一乍觉得好笑,主动打开话题。

“小井哥。”满肚子坏水就差溢出来淹了井柏然,“这么叫挺别扭,你没比我大几岁。”

“那就直呼其名,大家都痛快。”

白敬亭眼底浮起一丝得逞的猖狂,他侧着脑袋又唤一声:“井柏然。”

“是、是,我在,说吧什么事。”

“听说⋯你是个侦探?”

井柏然朝他瞪眼睛,满脸被诬陷的愤怒:“你听谁说的?鬼?哎她说话总没个准,小孩子别信。”

是被说中的愤怒。

白敬亭心里的小人欢呼起来,他果然没找错人,这趟跑对了!

“门没关啊,井柏然在不在?我直接进来了可以吗?”

井柏然一拍脑门,他怎么就忘了那位大神,眼疾手快一把搂住白敬亭在他耳边死命嘀咕。

“好弟弟您先进去躲会儿,你小井哥哥要工作。砸了这个月准喝西北风。”

“那我养你咯?”白敬亭被他推着往卫生间送,不屈不挠刷了下存在感。

“这桩事过了您就是大爷,请吧。”

井柏然便看着白敬亭脸上绽出一个笑,这回啥都没掩饰,明明晃晃是来自邪恶势力的凝视。他一个哆嗦把人直接推进去,门一合,急匆匆往大门去。

小王先生已经进来了。

他一头淡金毛有些晃眼,井柏然觉得胃里都搅着疼,却只能还剩伺候着大爷坐下。

“嘉尔你还有什么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月头的小井就是鬼。他把温了的热茶往桌上一摆:“您哥哥还没放心?这事已经证明与你无关。”

“但律师告诉我。”王嘉尔碰了碰茶杯,烫的,他缩回了手,“在局里边公布无罪前我还是嫌疑人。”

他委屈巴巴皱起嘴:“哥,你得救我。那人根本不是我动的,我根本没见过她!”

井柏然火急火燎,他想自己那里面藏了个小孩,外边又对付着一个,一加一的熊孩子远远大于二,他恨不得让这俩直面杠上同归于尽!

“这是什么鬼啊!”

听到白敬亭痛呼之时,井柏然明白了什么叫乌鸦嘴。他无力注视着王嘉尔好奇满满地靠近自己藏娇的金屋。

小白小白,我愿你能与墙壁一样白,令小王看不清你模样。

“诶?小白哥?”

“王嘉尔?!”

如果说乌鸦嘴是天生的技能。

井柏然便是那个成长途中变异多了催化剂的终极乌鸦嘴。

俩他脑海中闹腾要命的小孩是旧识——行,他把这归结为臭味相投。

俩臭小孩喜笑颜开压根没打上——好,他本来也没指望他们打上。

井柏然为自己那隐晦的小想法感到愧疚,他甚至在天人交接之时模拟了如何向王嘉尔解释白敬亭的存在。倒还真像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他趁着俩人惊讶之余,偷偷摸摸在眼里印了白敬亭的模样。

真有个这样的弟弟倒也不错,年轻、有活力,他又端详了一遍,转而失笑,只是这弟弟的样总跟他的馅不符,也算印证了看人不看脸的老话。

可他没想到,白敬亭和王嘉尔的革命友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青春朝气。而如果井柏然读取人情感的能力并没有降低到术后修复的重启阶段,白敬亭一脸的嫌弃就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你来这干什么?”白敬亭没有笑,他笑不出来,此时他的左手正无奈支着脑袋,眼里倾泻出绝望、痛苦,哦,还有点烦躁。

井柏然跟心理学家似盯着他的小表情,他职业病又犯了,对着自己感兴趣的人总是如此。

这是真的烦躁。他想,白敬亭没当场翻白眼已经算素养好的了。

他又将注意力摆到王嘉尔身上,这个待宰的羔羊是他新一年起始的第一桶金,井柏然讶于王嘉尔没有出现半点不耐烦,甚至眼底里都闪过期待的小光点,便又折回去看白敬亭。白敬亭的下唇以极微小的幅度缩了缩,转而又恢复原型。井柏然恍然察觉盯着人家嘴巴看个半天的自己更似变态,却又欣喜于琢磨出了白敬亭奇怪的转折情绪。

他并不是厌恶王嘉尔。或许他还挺喜欢这家伙的,只是⋯他太烦了。

井柏然“噗”一声乐了。

王嘉尔愣在原地对白敬亭突如其来的怒视摸不着头脑,他迟钝地转回身,原来白敬亭隔着自己在怒瞪那个憋笑失败的人。

“小白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他锲而不舍,“我是来找哥救我的,你也犯事了吗?需要被救吗?”

井柏然有不详的预感。

“对啊。”白敬亭笑了,眼角细细的褶子扬了扬,井柏然一颗心都随着他颤。

“我觉得自己冤枉的很。”

“我也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个姐姐啊,非说是我做的,怎么可能是我!不可能啊。”

“呃⋯毕竟你连杀个牛蛙都做不到?”

“我就说是诬陷吧!小白哥,你懂我!”

“但你小井哥——”白敬亭抱着臂,挂着一丝名为王嘉尔眼中的和善井柏然心间的凉凉的笑,动了动脖子,“我也是来找他的,是大名鼎鼎的私家侦探吧。”

“哥你消息没我灵通。他以前可是很酷很厉害的警队队长,学的什么心理学啊,听都听不懂。”

“⋯王嘉尔啊。”井柏然没见过这么实诚的孩子,得亏有他哥尽心尽力护着,想到此,井柏然就为那位素昧谋面却形象伟岸的王哥哥送上了一份同情。他想,要不是白敬亭不乐意真去套他话,估计银行密码早晚都能给抖落出来。

他严重为这些未来的顶梁柱们又一次感到担忧。

“那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行,这事儿我打包票。”

送走了王嘉尔后,井柏然一手扯开领结,解开几个衬衫扣子,跟发条转完了的玩具似瘫在沙发上,接过白敬亭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他差点呛到。

“大惊小怪,到时候自己呛了别说我谋杀。”

白敬亭不咸不淡给了他一眼,井柏然盯着他一脸不同寻常的冷漠,琢磨着如何开口打探敌情。

“你和他什么情况啊?”回忆起那副情景,他咽了咽口水,“旧情人见面?这么燥都不像你。”

井柏然分明认识了白敬亭还不足半天,对他这个人却乐得评头论足,恨不得一眼看穿他所有小动作,但他又清楚得很,人生苍苍,谁他妈都是个多面人。

就像那什么多楞镜,他滴溜着气儿思索,不同地照都长不一样。哎,好像不叫这名?井柏然放弃思考,那双给自己递水的手正在一点一点拍着腿,节奏感蛮强,乍看漫不经心,可惜紧抿的唇角出卖了这个故作镇定的坏小孩。井柏然一笑,点子全来了。

“你鬼姐姐莫非暗恋我?”他往自己脸上贴金,一片一片可高兴了,“居然跟你提这出?哎,侵犯个人隐私是违法的。除非真给我捎来个小女朋友。”

“你怎么跟流氓似的?成天就想着性啊爱啊,还觊觎我姐?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那你姐肯定没告诉你,我跟她萍水相逢却情愫暗生,这次派你来估计是充当个小月老再续前缘。”

他耍流氓的功夫也差不到哪儿去,吊儿郎当没个正经几乎把这事吹上了天,白敬亭被他糊得一愣一愣的,眼底的疑虑之色峰回路转,定格在被愚弄后的不甘心。

“可别说,你这忽悠人的功夫不去社会上用用真是造福一片儿了。”白敬亭心服口服,跟朝拜偶像似仰望他,那小眼神令这位临时偶像浑身不自在,就怕这孩子又是装出来的。

本科毕业历史系的白敬亭也像那总被打点的称人心意的历史,面上平平稳稳,心里波涛汹涌。

井柏然怎么还不问我目的?做人要矜持,尤其是小辈。进门到现在使劲挤兑小井哥哥的他告诫自己,感慨着又怨井柏然不主动,什么事都要自己这个脸皮薄的先发制人。年纪越大,架子越足啊,不如咱们这些小年轻来得快活。

“来都来了。”可井柏然就是不如他意,仿佛生来就该治白敬亭。他在灼热的视线注视中依旧慢条斯理脱去碍人的西装,露出件被扯得跟没穿似的衬衫。白敬亭嫌弃闭上了眼:“哎你,你有伤风化啊。”

“都男人光膀子有什么关系?而且我这健硕迷人的肌肉,小白同志,您有什么不满意的?”

白敬亭被他几句话堵着了喋喋不休的嘴,但方寸没乱,一转身就卷土重来。“不满意脱的不彻底。”

臊的又成了井柏然。

年轻人,他想,青出于蓝胜于蓝,还真是挺不要脸的新一代呢。

但这不是你给我直播脱衣的理由。白敬亭并没有嘚瑟多久,井柏然在他这个大活人的注视下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能称得上优雅,而等他真光了膀子,手里转着个皮扣冲白敬亭挑衅时,年轻气盛的小孩总算败下阵来。

“对,是我不成熟,怎么能用言语之计顶撞长辈。”白敬亭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要多不情愿就有多不情愿,他以手挡住眼睛。“您脱吧,赶、赶紧着的。”

我可不想长针眼。他小声在心里盘计,果然还是多活了几年的不要脸,社会真是个毁人不倦的大染缸。

“呵呵?好啊,下次再一起?”井柏然也不为难他,毕竟他自己背后也浑是冷汗,就怕这好奇心旺盛的主真眨着那双眼乐滋滋观赏自己换衣服——那真得要了他的命。

没有人知道为何事总凑堆一起来,井柏然更预料不到自己这天的运气差劲到了历史新低。

“你欠房东租金没交?这月头来收挺勤奋的啊。”白敬亭逮着机会就死命掰一局,愁眉苦脸的井柏然没心思跟他开战,只能就着一身接地气的大爷装扮,认命开了门。

他也不想着让白敬亭躲了,俩大男人早上交流感情有什么不好?总比欲盖弥彰好,解释这种事他决不想来第二遍了。

“井柏然,出事了,赶紧跟我去现场。局里想反聘你。”劈头盖脸的信息量将他淹没,屋里那个假模假样坐着的小孩也一脸茫然,来人往里瞟了眼见他,冲井柏然了然点点头。

“不是你想那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哀叹命中注定要挨这一遭,边处理甩来话的意思,边信口开河胡解释。

“这我大学同学,没见过吧?总算有良心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寝室长了。”

你不就想占我点便宜吗?弄个同辈的还压我一头有意思吗?白敬亭选择沉默,沉默是最好的武器,是打败敌人的神兵利器,因为沉默代表着不屈服,代表着我不理你你在瞎编。

门口那位并没有时间来揣摩他复杂的心理活动,他叉着腰叹口气,对井柏然恨铁不成钢。

“我说井宝啊。”

“对哦,井宝哥哥。”白敬亭在里边不轻不重叫了声,井柏然用脚趾头思考都想象得出那副罪恶的嘴脸。

“我知道当年的事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你也清楚,大家都是信任你的。”

马后炮总是开的比事前诸葛亮多,他懂明哲保身对于官场上沉浮之人的重要性,但这并不是他会认同那些暗箱操作的借口。

井柏然不语。

“算哥求你一次了,真遇大事了。卖个人情给我来看一眼吧。”

“你可以花钱雇他啊,以私人名义。”

“和钱有什么过不去的呢?你说对吧,小井哥哥。”

井柏然发誓自己对这四个字会产生终身阴影,他顾身回瞪,却柔软了眼底。他所想象的张牙舞爪的小坏蛋并没有一脸得逞的喜态,井柏然也此时才发现他低垂的眼角落了点墨,那副乖顺的样子像极了蹲在路边等他带回去的白兔子。白兔子眨眨眼,透过不远不近的客厅距离望他一眼,井柏然自诩算是个看人的好手了,却怅然无措于他眼底的复杂。

厚重,而又期盼。他想,这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小孩身上。转念,他又迷惘了,透过白敬亭那双眼看到的自己又该是如何的模样?手无足措于故人的突然降临?还是镇定自若假装阻断了一切与过去相连的痕迹。

他想知道。

他总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想去了解一些隐蔽的事。

“何老师,那我们就公事公办。”他不是个傻子,懂的什么叫倔强到了最后还得为人情世故低头,井柏然没那么潇洒,也没到那能恣意潇洒的地步,他确确实实生存在这个社会中,那便属于人,而身为人,成天思忖着柴米油盐的一份子,白敬亭说得没错,他没理由和钱过不去。

“⋯好。”何老师欲言又止,井柏然明白他在犹豫什么,可就让往事都随风去,过了便翻过新篇,他不想也不愿去得知迟来的正义,那些都与他无关。

他的几年青春是耗在了这场战役中的,除此,便没有什么遗憾。

“那带上你的小助手和我一道来吧。但我真的很高兴,井宝,你愿意跨出这一步。”

“谢谢。”

真情实意落在井柏然眼里早成了拉拢人的精神武器,他再过清楚这点,却依旧被情感束缚,看着那温和的前辈头一次对自己表达谢意,井柏然竟生了株名为羞愧的小芽。

我是否太过任性,太过自我。

是否太小心眼,太拘泥过往。

“你想什么啊?赶紧走吧。”

涌上的情绪触了礁石,齐刷刷落成浪花,白敬亭这个不定时碍着他的大岩石挤眉弄眼的,将小小的船夫拍落在松软的沙地上。

井柏然白了他一眼。“小助手?您还真是不害臊。”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是井宝哥哥的小助手,不是什么小情人。对吧?”

“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坏心眼。”白敬亭晃过他,言语间全是不在意,“你有什么好盘算的呢?请正视自己也不要斜视他人。”

他脚下倒轻快,跟着那没了影儿的自己前领导就出了门。这回,反而井柏然这个正牌的前雇员落在了最后。

这么说有点俗,可他又不得不在心底里承认,那种被阴云笼罩郁郁寡欢的日子多了些名为生活的乐趣。

井柏然一时琢磨不清白敬亭是上天降下的灾祸还或晚了许久迟到的救星。

但他很确定。

是福是祸,

自己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TBC


评论(3)

热度(31)